鄭成功與呂宋島西班牙人的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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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成功與呂宋島西班牙人的對立     (劉晉奇. 2011.10.30.)


1662年2月9日，荷蘭人被國姓爺鄭成功逐出福爾摩沙。國姓爺在拿下福爾摩沙後，接著便將矛頭指向南方呂宋島(菲律賓)的西班牙人。

有學者認為，如果當年國姓爺沒有英年早逝，或許呂宋島也會被他拿下(註1)。


國姓爺於 1662年4月21日(陰曆永曆16年3月7日)寫了一封語帶威脅的信件，委託一位天主教傳教士 Victorio Riccio 帶去呂宋島首府馬尼拉，要求當地的西班牙總督向鄭軍政府稱臣進貢。該信件被收錄於西班牙教士 Domingo Fernandes de Navarrete 的書中，中文譯文如下(註2,3)：

「
自古迄今之慣例，蕃邦藩國向天選之名王納貢稱臣。愚蠢之荷人不知天之意旨，無懼並無恥行事，虐待我之子民，劫掠我之商船；為此我久擬遣船懲其罪行，唯天地以寬容為大，我續予以忠言告誡，盼彼等悔其罪，改其失；而彼等頑冥不化，任性逆行，不納警言。故此我忍無可忍，於1661年4月(西班牙人的陽曆記年)，吾怒氣高漲，遣船懲其罪，攻占其寨，殺彼無數。荷人無路可逃，插翅難飛，赤身卑躬乞求為吾人之臣屬。其城、寨、湖、棧及其累年存積者，瞬間歸於吾人，若彼等知其過失，及早前來，屈膝向我納款，我或可息怒，而彼等不致淪於今之慘景。

現你卑小之邦，虐待欺侮我百姓，並及我之商船，與荷人無異，以汝今日之專橫，挑起爭端，煽動仇報。台灣島之事已無需慮及，我有眾多驍勇士兵，大量戰艦，此島尚有充足之船只。海路至你邦十分便捷，朝發夕至。我擬伸張正義，親率艦隊懲處汝之罪行及傲慢，然我憶及，汝小邦雖首先起釁，其後表示悔意，並於此事之初給予我忠告，故此我決定寬免其罪。我之艦船現在台灣島，我首先僅派遣神父至你處，因他之善意勸告，你小邦可服從天意，承認罪懲，卑順來我官廷臣服。若你如此做，我命神父攜答覆回見我，而我將完全信任彼。我將公正處置，赦免你以往之過失，在你之都城協助並任用你，命令商旅至你處交易。若你執迷不悟，不識好歹，我之艦隊將即刻出擊，摧毀你之寨、湖、城、棧及其一切，此時你雖求納款投誠，我將不再應允。若此，神父無需返回。利弊得失，勿要猶豫不定；汝小邦需速決，否則後悔莫及。這是我的勸戒和忠言相告。

永曆十六年三月七日
」

在中文的古文獻中，包括楊英的《從征實錄》、阮旻錫的《海上見聞錄》、鄭亦鄒的《鄭成功傳》、川口長孺的《台灣鄭氏紀事》，均找不到鄭成功發信威脅呂宋島西班牙人的記錄。倒是在一本民國24年由余宗信編著的《明延平王台灣海國紀》，有一條相關記載(註4)：「永曆16年正月，遣使赴呂宋，與西班牙議通商。」

馬尼拉的西班牙總督當然無法忍受這樣的信件內容，他於1662年7月10日寫了一封更長的信回給國姓爺，反嗆了回去。信件內容先談起雙方長久的友誼，再譏諷國姓爺並非西班牙的對手，其中較激烈的言語如下(註5)：
「即使你吹噓你的兵力成倍增長，我們認為仍不足以對抗我們的勇氣 …」
「倘若你頑冥不化，你將被視作敵人，你將為之喪失生命 …」

巴達維亞荷蘭人於1662年12月26日的文件，也記錄著相關情報(註6)：
「據Simon Cos報告，馬尼拉的西班牙人似乎極為擔憂國姓爺將有一天前往攻取菲律賓島嶼，趕走西班牙人，正如他把我們趕出福爾摩沙島一樣。因此，他們天天在集中其他各地區的兵力，並撤除和拆毀不同的據點。」

不過，當傳教士Victorio Riccio將西班牙總督信函帶回去台灣時，國姓爺卻已於1662年6月23日逝世。明鄭內部經歷了一場內亂，最後由鄭成功之長子鄭經繼承王位。鄭經後來並未發兵攻打呂宋，雙方相安無事。

17世紀的歐洲尚未發生工業革命，因此西班牙(或荷蘭)帆船相對於國姓爺的戎克船來說，並無壓倒性的優勢。雙方當時的武器與戰鬥力，可說是勢均力敵，而鄭軍兵員數量更是遠多於西班牙人。若當年鄭成功沒有英年早逝，呂宋島或許會被他拿下，而今日的東南亞又將是什麼樣的局勢？


[註解] :
(註1) T. Andrade著，鄭維中譯，《福爾摩沙如何變成台灣府？》，台北：遠流，2008。
(註2) 閔明我(D.F. de Navarrete)著，何高濟和吳翊楣譯，《上帝許給的土地─閔明我行紀和禮儀之爭》，河南：大象出版社，2009。
(註3) 此信內容亦可見於：中村孝志校注，《巴達維亞城日記》，台北：眾文，1991。
(註4) 余宗信，《明延平王台灣海國紀》，台北：商務，1997。
(註5) 同註2。
(註6) 程紹剛譯註，《荷蘭人在福爾摩莎》，台北：聯經，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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